下午和这人出去晃,途径商场看到的场景 @微风
希望每个绝望中的人,都能获得自己的救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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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孙翔!发什么呆哪?”
友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孙翔怔了一下,不知哪里涌出的浓重情绪差点夺走自己的呼吸,指甲深深刺进掌心的疼痛让他暂时收住了疯狂上涌的眼泪,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扬起嘴角,昂头笑着说:
“在想今天晚上吃什么,你请不请?”
“没钱!”友人开玩笑一样捶了他一下,接着拉住他的胳膊往影城里带,“就你非说来看电影,选吧,票钱我付。”
“刚不还说没钱吗?”
孙翔睨了他一眼,抽出胳膊将另一只手也塞进口袋,他的眼前开始一阵阵地犯黑,孙翔竭力想维持嘴角的弧度,但他能感觉到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,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,让友人吓了一跳:
“你怎么了??没事吧?看到什么了?”
“尿急。”孙翔躲开对方善意伸来的手,转身跑了出去。他还能看清上方悬挂的指示牌,竭尽所能朝着厕所狂奔,沿途撞倒的几个人冲他身后骂骂咧咧,这让他几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,被追杀一样冲进厕所隔间。狠狠甩上门的同时,汹涌的眼泪彻底没了阻拦,这让他的眼前瞬间模糊一片,整个人却不由自主地因此放松了下来。
哭出来就好了,哭完了就和平时一样,没有任何人会看出不同。
孙翔感觉自己的手脚突然失了力气,于是他靠紧背后的小门,身体一点点滑下,最终颓废地蹲坐在地上。
不记得多久了,也不记得上次去医院是什么时候。抑郁症的复发像是抵挡不了的洪水,总以为可以免疫的时候,它会一次又一次,无比轻松地冲垮内心设下的无数条防线,避无可避,然后趁可以抑制住哭泣的间歇,找地方蜷缩起来,在眼泪干涸许久之后,在笑容可以重新回到脸上之后,再小心翼翼地出去。
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。
孙翔能感觉到急促起来的呼吸。他忘了带纸,干脆任由泪水源源不断地流下来,刺得脸上生疼。他无端将手举起来,没有流血,只是伤口很深。
他将头埋进膝盖,尽量无声地大口喘气。精神上是恍惚的,却有一个念头深深扎根在脑海中:
不能被发现。
不能被发现,否则所有人都会离自己远去,会觉得自己是精神病,会被隔离在世界之外,对着白色的墙壁加剧恐慌。医生是没用的,安抚也是没用的,复发的时候一切都很缥缈,好像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,浓厚的绝望让他差点儿撞上墙壁。
更糟糕的是,他听见门口友人的声音了。
是在喊他的名字,自己在这里呆的太久了吗?
可现在不能出去,会暴露的。
那些人怪异的目光,仿佛会把他尽力掩藏起来的、所有的一切统统暴露在阳光之下,而阳光的温度会灼伤他。
怎么办呢?不出声好了。
手指又一次蜷缩起来。他感觉友人快要离开了。接着手机的铃声轰然在耳边炸响——他忘了开静音。
脚步声迅速接近,随之他紧靠的门便被人敲响:
“二翔?二翔!别装死啊,我知道你在里面!干什么呢这么久不出来!”
别问了……别问了……走开……走开!!!
越是这样想,眼泪就越是肆意地漫出眼眶。孙翔还没开口就意识到了自己会发出怎样怪异的声音,于是他挂断电话,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编辑短信:
“肚子疼,先走吧。”
手指颓然垂下,触在“发送”的按键上。
为什么还在哭?为什么停不下来?还需要多久?
孙翔茫然地盯着对面的墙壁。他无法对痛苦做到习以为常。他现在非常绝望。那么自杀如何?不论用什么方式,这里是七楼,再往上走走就能到天台。
跳下去……就都结束了吧。
“喂喂?”
装在角落里的扬声器突然开启了。也许是有丢了孩子的家长委托负责人帮忙,又或许是商场有什么大型活动要开始吧。
“现在是下午两点半,女士们先生们,还有可爱的孩子们,下午好。”
“这是要干啥啊……”友人嘀咕着,难免好奇心顿起,敲了敲隔间门道,“二翔,我出去看看,你好了给我打个电话啊。”
孙翔不语。除却友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扬声器滋滋啦啦的杂音,没有其他的声音了。
“为了恭贺我们中心琴行的开业,此次特邀的是全国青少年大赛冠军,我们未来的钢琴家周泽楷为大家演奏他的成名之作,自编曲《新晨》,泽楷,来给大家打个招呼?”
……把那样的人拉来参加商业活动,真是侮辱。
孙翔漫无边际地想着,黑色情绪充斥的心脏陡然冒出了一抹微不足道的期待。然后他听见扬声器里响起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声音,低低的,带着不好意思的青涩,响在空旷的世界:
“……嗯,我是……周泽楷。”
“下午好呀。”
“好……”孙翔突然明白并非是有人在和自己打招呼。他抬手擦了擦脸,却意外地发现脸上干干的。
恢复了吗?
清脆流畅的琴音旋转开来,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托起了孙翔的身体,这使他站了起来,推开门看见自己红肿的双眼,却毫无惧怕地跑了出去,一直跑到大厅中央。圆形的空缺下,一架黑色的斯坦威,和钢琴前微闭双眼的青年。
玻璃穹顶洒下浅白柔和的光芒。
孙翔感觉到心底那些无助绝望的灰暗情绪在渐渐消失。像是伸手挥开了头顶盘旋的乌云,于是便有阳光坠落,投在锁链笼罩的铁笼里。是有人破除了重重障碍,带着闪烁微光的晨星来到他的面前。
即使他们素不相识。
琴音突然拐了个弯儿,清爽的调子滴滴答答敲着孙翔闭合的心门。眼泪又一次蓬勃地汹涌而出,周围人注意到他的状况,怪异地扫了几眼,并未投来多余的关心。孙翔还没来得及擦,斯坦威旁的青年突然睁开了眼,温和的目光落进孙翔眼中——他在看着我。孙翔意识到。
他看见青年跳跃在琴键上的修长手指陡然一停,望着自己的方向,眼中蕴起无比温柔的笑意。
“别……哭。”
玻璃穹顶上突然洒下纷纷扬扬的洁白羽绒,周遭的人都被这准备好的梦幻场景拉走了注意,唯有下方独自站立的青年,还在用温柔的视线看着他,又一次用口型重复道:
“别哭。”
他们隔着纷纷扬扬的羽毛,和穹顶投下的光遥遥相望。台上的青年重新坐下,看着他的方向,琴音再次响起。
“送给你。”
“别哭啦。”
温柔顺指尖来到了琴键上,所以奏出的音符也是如此温柔,瞬间就笼罩了他颤抖的双手,和急促而缺氧般的呼吸。于是他开始平静下来,视线渐渐清晰,青年仍在看着他,嘴角的弧度青涩而温暖。
友人终于找到了他:
“嗳,你怎么到这来了?”
胸口已不再大起大落地起伏,但孙翔仍是抓紧了胸前的衣服,道:“我患了抑郁症。”
“……啊?”友人一下没反应过来。
“但是现在似乎痊愈了。”
一片羽毛落在他的掌心,同青年落在身上的目光一样,轻柔,温暖,仿佛扫清了整个世界的阴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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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不知道抑郁症到底是怎么样的……有以前和我倾诉过的人作参考
母上看了说:辞藻华丽,华而不实
还要继续修炼emm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