抛弃双监兑现诺言,今日双更
白纹×刺客,原皮摄殓
被光明所充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?
——它耀眼到连影子也看不见。
奈布被光包围着,抬起头扫了眼四周,一片茫茫的光亮,脚下明明有踩着硬质的实感,但下面也都是一片看不见的光明。
他试着朝前走去。好像走了很久,奈布开始奔跑,直到无边无际的光亮中终于出现了一个缺口,那里面黑洞洞的,什么也看不见。它像是小小的黑洞,不断啃噬着身边的光明,洞口一点点扩大,奈布感觉身体一空,它突然动了起来,一口把他吞了进去。
奈布感觉他的反应迟缓了很多,他试图往回跑,但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,清冷的气息环绕在他周围,光明离他远去,而就在这一瞬间,浓郁的花香席卷而来——
在黑暗中数不清的玫瑰大片大片开放,奈布发现他竟然可以看见它们,看见这些疯狂的花茎不要命一样地生长着,花瓣落下,又化成新的花枝抽出花蕾,鲜红的花瓣四处纷飞,试图以这种方式来点亮他的世界。
奈布低头,看见自己手上流淌着滚烫的鲜血。
他的朋友就是这样倒在一株玫瑰前,用了最后一丝力气仰头看他:
“走吧……奈布。……走吧。”
他说得对,奈布想,廓尔喀弯刀不应该向同伴挥舞。即使那是雇主的要求。
三个人中间,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,剩下一个仓皇逃离,抛弃了王牌雇佣兵的身份,试图尽可能地远离战争与背叛,他坐上开往遥远地方的火车,来到了一座被白雾所笼罩的城市。
“你可被称为逃兵。”
黑暗中响起未知的声音。奈布伸出手,玫瑰血红的花瓣飘落于此,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,白色的衣角一闪而过,消散在广阔的玫瑰原野中。
“就算被当成逃兵,”奈布道,“我也不想再向我身边的人……举起武器了。”
他折下一朵玫瑰,萼叶下的一根尖刺扎破了他的手指,清冷的气息拂过,再去看时,伤口已经消失了。
“奈布?”
玫瑰花瓣漫天飞舞,遮住了他目光所及的地方,奈布还未看清那个孤独的影子,光明突然破壁而入,黑暗于猝然间消失。
汽车有些许颠簸。
眼前忽而闪过熟悉的红色,奈布扭头去看,发现他们正在经过一片玫瑰园。
“你做噩梦了吗?”卡尔关切地看着他,“从刚刚上车开始,你就睡着了。刚刚还说了梦话。”
奈布的脑袋突然阵痛起来,他揉了揉额心,然后发现能想起来的已经所剩无几了——染红双手的鲜血、漫天飞舞的玫瑰、光明……和一个清冷的白色影子。
奈布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梦里会出现这样的意象,他甩了甩头驱走睡意,朝向卡尔道:“我刚刚说了什么?”
卡尔摇摇头:“很模糊,我也没听清楚。好像是在喊谁的名字一样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
奥尔菲斯的驾车技术不赖,田间的土地崎岖不平,而他开得四平八稳,抽空往后看了一眼,他道:“您醒了,奈布先生。请稍等一会,穿过这里就是欧蒂利斯庄园了。
一个月前,七名特殊犯人逃出监狱,此后不知所踪。而后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奇异男子突然出现在废弃工厂的新闻,在他的口述中出现了“怪物”之类的言辞,奥尔菲斯接到前往那里查看的任务,工厂隶属于一座年龄非常之大的庄园,因而他想去拜访一下庄园的主人。按规定他可以携带两名下属同去,考虑到形象与实力等多方面原因,奈布和卡尔还没在办公室呆两天就被捞了出来,和奥尔菲斯一同前往那座传闻甚多的古老庄园。
奈布的记忆渐渐回溯,那座玫瑰园已经被汽车遥遥甩远了。他们已经可以看到薄雾中古堡的大致轮廓,而雨云还没有完全离开,周遭阴沉沉的——奥尔菲斯显然很不喜欢这样的天气,他短叹一声,道:
“我真觉得这样的天气出来是遭罪。如果下雨了,我们可能还要在庄园借宿一宿。”
“奥尔菲斯先生,请问那里的主人是……?”
“不知道,”奥尔菲斯耸了耸肩,他无法回答卡尔的问题,“听说那座庄园有很多不怎么好听的恐怖传闻,它的主人更替过很多次,当地的安保也非常落后,换到现在,我们也没办法确定那里的主人到底是谁。”
奈布默不作声。
他看到阴沉无比的天空,浓厚的雨云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,空气好像又潮湿了一点。
要下雨了。
……
汽车在庄园的大门前停下,奥尔菲斯拍上车门,四处看了看:
“……唔,好像没什么人在。”
他叩了叩铁门上栓得严严实实的巨大铁锁,铁门随之“哐哐”响了两下,重新恢复寂静。
奥尔菲斯扬声问道:“你好?有人在吗?”
——寂静一片。
古堡旁已经枯死的树上停着几只嘎嘎乱叫的乌鸦,被奥尔菲斯这么一喊,怪叫着飞了起来,凌乱地盘旋半天,又落回了树枝上。
“那边似乎是个教堂?”
卡尔依稀间看到远处雾中朦胧的影子,奈布随他视线的方向看去:“……是的,而且,好像被围墙围起来了。”
“现在应该也没有人会使用那里了吧。”卡尔瞥见教堂顶上残缺不全的十字架,“这里似乎已经荒废很久了。”
奥尔菲斯稍加思索:“可‘幸运儿’就是出现在另一边的废弃工厂,他说那里是某项活动的场地,说明仍旧有人存在。”
为了保护相关人的隐私,报纸上统一用“幸运儿”这个由神秘男子自己提出的称号来称呼他。他出来时精神似乎已经有点不正常,说出来的话杂乱无章,能够连起来的细碎词句只有那么几个:
“我赢了。”
“他们没有跑出来——死了。”
“不应该是这样。”
“‘规则’改变了。”
“——我要逃。”
这听起来像什么荒唐的活动。然而偷偷去那里查看的人并没有什么收获,有的明目张胆了些,还会被门口的守卫轰走。
但此时门口连守卫也没有。
“主人出去了吗?”卡尔抬头看了看古堡的顶端,那里有扇黑漆漆的小窗。他忽而打了个冷战,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他,把黑暗当成了绝佳的掩护,张狂而肆无忌惮。
奈布的手指微微一动,迅速搭上腰间别着的弯刀,敏锐的本能让他瞬间进入了戒备状态。随后他嗅到一股奇异的花香,几乎是无法抗拒地,奈布的精神一阵恍惚,他感觉到身体因为无力而软软地倒了下去,他看见眼前划过一片白色的衣角,而后的世界归入沉寂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耶,任务完成,错过双监继续等待九点【唉